每个时代都不乏唱挽歌的人,唱得好的还能被写进历史。比如茨威格,「在不自觉当中,我的生活已经有另外一种取向:安顿下来只是权宜之计,并非长远打算。」,一年后茨威格去世,用生命给这段话加了一个更加悲伤的注。
挽歌的价值常常被高估。所谓「花刺子模信使」,人们总是相信那些他们愿意相信的,而对坏消息总是避之不及,正因如此,挽歌就显得尤其有价值。我对这个观点抱有深深的怀疑,若是如此,我们该如何解释微信里层出不穷的谣言和超市里疯抢盐的人群?我总觉得喜怒无常的国王怕是少数,而风声鹤唳的小民才是常态。挽歌是打给大众的一针安慰剂,「别慌,大家要死一起死。」
聪明人总想反对些什么,做事的人总想推动点什么。驾车是关于这个问题的一个很好的隐喻。前者有「穷途之哭」,说的是阮籍喝醉了酒,「时率意独驾,不由径路,车迹所穷,辄恸哭而反。」后者如孔子驾车,「升车,必正立执绥。车中,不内顾,不疾言,不亲指。」
《伊索寓言》里有个故事,《两只袋》。
普罗米修斯制造了人,又给他们挂上了两只袋,一只内装别人的恶事,一只装自己的,他把那别人的挂在前面,别一只则挂在后面。因此人们远远地就看见别人的恶事,自己的却是看不见。
我将它改改,以作结尾。
普罗米修斯制造了人,又给他们挂上了两只袋,一只装历史,一只装未来,他把那关于未来的挂在前面,别一只则挂在后面。因此只往前看的人,前后失衡栽了跟头;而只往后看的人,总也一动不动,站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