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河边骑车,水面时宽时窄,水流时缓时急。
《湘君》的开头,神巫对着湘君唱「君不行兮夷犹,蹇谁留兮中洲?」大意是,「你怎么还不来呀,是在犹犹豫豫什么呢,是为了谁在河中的沙洲停留吗?」整条湘江被拟作河神,水流至沙洲变缓就好像河神在刻意停留一样。水流很妙,它好像一座桥,把时间与空间自然地连在了一起。
与南方歌声的丰沛感情相比,北方的感叹多了一些理趣。「子在川上曰,逝者如斯夫,不舍昼夜。」时间的流逝同河流一样,不分昼夜。再往前想一步,河流之所以流逝,恰恰是因为时间在流逝。
几年前看小说改编的电影《降临》,情节差不多忘光了。印象最深的是,在洞穴里的巨大幕布上,外星语言如同水墨一样徐徐洇开。不同的语言背后藏着对世界的不同理解。这是一种超越时间的语言,在这套观念下,时间不再是单向流逝的,而是同空间一样,未来与过去同时存在。
不说物理,只讲感受。人好像总是能在某一个时刻,感受到时间与空间的融合,这种融合不是指复杂且密切的关联,而是说,时间和空间好像本来就是一件事物,从一个角度看,它是时间,换到另一个角度,它是空间。泾渭分明与彼此融合的区别,让人很自然地想到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不同的世界观,真理到底是悬于现实之上,还是混于现实之中。
我们对世界的理解通常始于教育搭建的脚手架。相比于搭建,拆除脚手架的过程,可能却是更迷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