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走出唯一真理观》阅读笔记

我本来也没有什么学术规划,只是跟着问题走。


精神萎弱的首要特征是把精神曲解为智能,曲解为计算的能力。 作为计算式的智能,精神沦为为其他事情服务的工具。精神仿佛只是所谓“现实”的附属物,最多只是一些文化摆设,用来装饰现实。其实,“精神才是承载者和统治者,是首先的也是最终的”。肉体的力量和美丽,斗士的信心和勇敢,理智的真切和敏锐,无不基于精神,随精神的起落而消长。


在当事人心里,爱一来,翻江倒海,在旁人听来,那些绵绵情话好生无趣。惟当爱情与信仰、智性、苦难和社会冲突纠缠难解,爱情才成其为传奇。


话语只能传达有限的信息,这让衷肠吐诉爱好者长恨言不尽意,然而,唯因为这种有限性才使得我们能进行有效的传达。良好生活的提法,着眼于不那么极端的人物,不那么极端的处境。


我们恰恰是因为要坚守某种文化传统,要坚守某些价值,我们才去思考,思考普遍主义、相对主义、文化多元性,去反思我们自身。正当的反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:一方面你的确有什么东西要坚守,另一方面要留心不要让你的反思变成自我美化,给你固有的观念披上理性的外衣。此外,还要留心,不要过度反思。


总的说起来,近代人一方面追求一种更彻底的客观,物理学那样的客观,另外一方面——恰恰跟它追求这种彻底的客观性相应——他会把幸福看作是纯粹内心的、主观的东西。


我认为选择观念的流行遮蔽了生活中的另外一面,这一面有深刻的内容,今人感到意义流失,部分地在于不去体察这些内容。


因为你身边几乎所有的东西你都不知道它的来历,除了终端摆在你面前,其他的都在你的感知范围之外,所以你老觉得不确定。你在感知中找不到确定性,你就倾向于到观念那里去找确定性。


寄予说理和论证太多的期望,我们以为说理能达成的作用,其实是在边缘、外部达成的。


争论之初,我们有一个半清楚不清楚的争点,我们一面争论一面也就在不断澄清争点,但在这个过程中,争点本身也在不断转移。


但在广义上,把哲学看作穷理,追索理后之理,在这个意义上,到处都可以有哲学。中国当然有哲学。但跟西方哲学不同,中国哲学跟科学没有很深的亲缘。另一个重要的区别是,在西方,哲学是一种跟宗教平行的精神活动方式,中国没有全民族成建制的宗教,单说这一点,我们叫做中国哲学的东西,在社会精神——文化中的位置就跟西方哲学不一样——它承担了一部分西方宗教所承担的任务。它的思考方式和西方的有很大的不同。


哲学是对经验的反思,是对知识的反思。


在更广泛的意义上,现代科学只问世界是什么样的,不问这样子的意义是什么,truth这个词差不多等同于fact这个词了。从前的哲学家也重视事实,但他们更多是从意义着眼的。


实际上,一个劳动者、生产者,一旦入了风雅圈,生产力就大大下降。他要是习惯了这种圈子,他作为一个生产者就基本上没什么用了。


你做的时候百分之百的自信,你知道一定应当这样做,但是你的确可能看错,可能自我欺骗,你以为那是你想要做的,等到作品抛入世界,你发现不是的。下一次你再做,会对这些评论作出反应,但不是这回你知道怎样能得到更多好评了。


我们不能靠把一切都归拢到一个绝对的观点之下来克服相对主义,真能消除相对主义的,相反是这样一种东西:你要深入到自身之中,了解你真正相信的是什么。


我们读历史,因为历史拓宽了我们看待现实的视野。我们读千年的历史,并不是为了看清历史的总体走向。在人类的整体发展中给自己找个位置,这只能是幻觉。历史教给我们更具体而微的东西,让我们更真切地了解我们自己的处境。


不管你的政治立场是什么,你的历史观点是什么,更多的从那种大的历史观拉回来,拉到一个你比较有把握的认知中,以此来塑造和调节你个人的生活和事业。


我觉得我们的行动,我们做什么,我们怎么做,不能够过多依赖我们对世界大势的判断,这些判断几乎从来都是错的——大势的走向倒不一定跟我们判断的相反,但世界总是提供了很多我们事先没想到的可能性。

《第二座山:为生命找到意义》阅读笔记 时间、空间与水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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